野猫18
什！新大纲才写了三行【。
很快，室内的平静就被李倓打破了。在雨里淋成了一只标准落汤鸡的李倓一踏入屋中，就被一群侍女围上了嘘寒问暖，有人匆忙去取干爽衣物、熬煮姜汤，忙乱间的杂音一时盖过了窗外的雨声。李豫看到连发梢都在滴水的倓儿时也不免哭笑不得：“怎么不打伞呢？”
李倓脱掉被水浸透的外袍中衣：“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，懒得再等下去了。”
“你倒是个没耐心的。”李豫点评了一句，“怎么去了那么久？”
“被李泌堵了。”李倓想起自己趁机出宫的行为，不仅毫不脸红，甚至还翻了个白眼，“不想见他。”
李豫笑了一声，似乎觉得当时的场景十分有趣：“先生不善武力，你呀。”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“出门的匆忙，现在可要传膳？”
他确实饿了，李倓点了点头，把头发随意擦了半干，又接过姜汤一饮而尽：其实他觉得这点雨弄这么大架势着实小题大做，但又不想将可能的病气过给本就生病的李俶。
“传膳吧。”
李倓眯起眼睛，研究了一番眼前的食物；复而打量起坐在对面的李豫。李豫不动如山，任凭他盯着自己脸不放，从容不迫地拿起筷子。
二人份的早餐；李豫的举动——李倓算了一下自己从早朝到出宫到回宫的时间，感觉自己的肺都气炸了。
“李俶，”李倓用手捻了一块糕点，皮笑肉不笑地问，“空腹喝药，好喝吗？”
李豫的手微微顿了一下。
“你不仅不按时吃药，现在饭也不吃了？”李倓的脸上只剩下冷笑，他站起来用手背贴住兄长的额头，确定已经退烧后才稍微送了一口气，“先吃饭，回头跟你算账。”
李豫微微叹了一口气：“倓儿不也没用餐？”
“我又没有胃炎，”李倓向后倒在座位上，“还有，我是没时间才不吃的，你……伺候的人倒是胆大包天，要不要我帮你换了？”
“倓儿有这份心就行了。”李俶眉眼弯弯，仿佛李倓说的不是挖苦而是赞美，“不过有我的命令，他们八成是不敢擅离职守的。”
窗外雨声依然，李倓忽然不想再计较这件事了：也就是用苦肉计逼他按时回来吃饭，这一招他从小到大见得多了，此时竟然连计较都嫌浪费时间。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的话，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就这么多了，李倓擦了擦手，同样拿起筷子：“把我身边盯梢的掉过来不就行了？”
“果然被倓儿发现了。”
“我还没瞎。”李俶以前是这样的性格吗？李倓有些食不知味，不过他转念一想，作为帝王掌控权柄的李豫，和他记忆里处处受制的广平王李俶性格不一样是很正常的事。
大功告成，他应该高兴才是。
吃完饭再盯着李豫喝完那又苦又难闻的药汁，李倓把碗筷丢到一边，凭记忆开始复述上朝时听到的内容。歌功颂德的省略；鸡毛蒜皮的省略；已经解决的一带而过，这场汇报持续的时间很短。
李豫算了算时间，发觉这点事情按理不需要耗费这么长的时间——李倓回来得相当晚，都快能吃午饭了。他眨了眨眼，将这件事记在心中，不顾倓儿眼中隐隐的抗拒，拽着他讨论某件朝政该怎么处理。
朝中关系错综复杂，他作为兄长自然该负责引导倓儿了解这些问题，李豫心情平静地想。至于用不上？怎么可能会用不上呢？
李倓敷衍地应付李豫的问话，李豫跟他说了一大堆要害，他只点头或者“嗯”一声，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。
李豫心里暗叹一声，像以往无数次一样，决定不强求。他结束枯燥无味的一问一答，颇有兴致地提了另一个问题：“倓儿在想什么呢？怎么这么入神？”
不是李豫自吹自擂，李倓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敷衍来；如果倓儿已经确定了要远走高飞从此和自己江湖不见的话，这个时候更应该全神贯注聚精会神，用精湛的演技糊弄李豫——虽然他对这个套路也很熟悉，不见得糊弄得过去。
这般神游天外，是在想什么呢？
李倓在想自己的下属。
建宁王在军中颇受赞誉，拥簇无数；这能彰显他的人格魅力，却不能说明他是一个多么温柔或者感性的人。
不那么温柔感性的建宁王对所有人的悲伤怀念感动接收信号不佳，却不得不思考起一个现实的问题。他当年能一死了之，现在也能一走了之，但他的下属呢？
他们都不年轻了，在战乱中因为始终不肯向任意一方投诚而被排挤，据李倓这几天的观察，绝大多数人现在的职位也远远配不上他们的能力，却依然忠心耿耿。可以想见，如果李倓想要出走京城，他们定然鼎力相助，然后呢？
他们的亲人、妻女、家属、朋友……万一李倓自己被李豫打成叛党，他们曾拥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。李倓扪心自问，自己能对这些牺牲熟视无睹吗？
简直是……各方面都在逼他放弃，李倓皱起了眉，想要一个万全的计策。
一声呼唤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。
“倓儿？”
李倓回过神来，面对李豫担忧的眼光，打了个呵欠。
“有点困了。”他眼角谨慎地露了一点泪光，“皇兄你方才说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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